前不久,我参观了位于上海虹口区长阳路上的犹太难民纪念馆。虽说是单位派给的任务——参观上海红色基地并写心得体会,不过恰好我对犹太民族这个异邦民族的文化与历史经历有些兴趣,便就选择拜访参观了此处。
在出发的前几天,我开始回顾自己印象中犹太人的概念,这个是一个怎样的民族形象呢?他们常常出现在书页之间——他们是智慧与经商的象征;是德国纳粹独裁统治者屠戮的对象;是流离失所的族群;到了现代,他们又成了孕育农业滴灌栽培与许多计算机领域新科技的智慧一族。而在我的兴趣领域视野内,犹太民族是在地理与信仰层面动荡了40年最终达到应许之地迦南的民族;是十二支派互相合作或征战,诞生出一代代先知、士师、列王,而最终凝练成为西方艺术作品中一个个经典人物形象的古老民族。
那么,曾经在上海作为难民的犹太人,又是怎样的形象呢?带着这个问题,我走进了上海犹太难民纪念馆。
这里的1号展厅原本是一座犹太难民筹资改建的教堂——摩西会堂,后面的墙壁上还挂着它百余年前设计装修的建筑稿纸。讲解员首先介绍了这座讲堂的历史以及其中陈列的宗教设施。在最前端摆放的正是犹太民族传统中的“圣约柜”,深红色的帷幔上绣着七岔烛台、葡萄叶等犹太传统象征。讲解员特别说明了这块帷幔的材料、装饰宝石、加工制作等分别来自上海、印度与伦敦等多个国家与地区,从帷幔的制作过程也能以小见大地联想到犹太民族分散在世界各地的命运。
在2号展厅中,一段简短的纪录片视频作为开场白,向我们诉说了20世纪30年代犹太人自欧洲德国被驱赶屠戮的血泪历史。根据展厅资料,尽管各国都在国际会议上表达出了不同程度的同情心,但真正愿意接纳他们的国家却寥寥无几。此时正是上海这座城市,以及善良的中国签证官向他们伸出了援助之手,据称当时中国驻维也纳总领事何凤山就为2000余名犹太人签发了准许前往中国的签证,这份签证后来被赞誉为“生命签证”。我更愿意将其比喻成犹太民族传说中的橄榄枝——事实上,后来出了纪念馆,我一低头便发现人行道上每隔着几米便印着绿色的橄榄枝图像,以及“Ark Shanghai”即方舟上海。我想,将当时被德国纳粹驱赶屠杀甚至被全世界所遗弃的犹太人他们最终抵达的愿意接纳它们的这座城市——上海比喻为诺亚方舟,是十分恰当而富有深意的。
联想到最近一年时间,在欧洲同样也涌现起了21世纪的难民潮,自中东逃亡而出的难民纷纷逃离苦难家园,甚至不惜冒险也要进入欧洲。欧盟各国也摆出了各自不同的立场和政策。尽管这股难民潮离我国以及离我所在的上海还比较遥远,但我们也可以从与历史的比较中获得新的思考:我们怎样看待难民?我们怎样对待难民?进一步地说:身处远东城市的我们,生活在举办过世博会、拥有广阔眼界的我们上海人,能怎样使同住于这个世界上的另一些地区的人民生活得更加美好幸福?
犹太人,以及其他异邦民族,或许他们有着蓝色的瞳孔、或许操着我们所不熟知的语言、甚至保持着与我们不同的民族传统价值观念。这些人看起来很陌生、也会令我们不由自主地感到些许紧张与戒备。然而,经过此次参观,特别是当我在3号展厅悬挂的旧照片上看到挥着竹扇生起灶火煮汤圆的犹太人,我意识到两个民族之间理解与融合或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这是一次具有启发的参观学习活动。从此,犹太民族在我脑海中增加了一个更为接近现实更为贴近生活的形象。而国际主义情怀,在我心中也变得更为生动和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