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安于暗影下的古惑仔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车站。

“咦？师父，来的正是时候哦。今天的你看上去很精神呀。”

“是啊是啊，要不然陪我们练练？”已经开始摩拳擦掌了啊……

“哎哈，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是这副模样。”

我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两位仁兄与许学俊同一年级，是普通班7班的学生，分别叫方棱樾与周靖宇。与其他人不同，他们俩可是绿荫中学高二级出了名的混混。虽说比起同校其他年级或者其他学校的不良学生来说差了点，但单纯从力气来看对付十几个学生可是绰绰有余的。然而……

“师父，最近有忙要我们帮吗？”

“对啊对啊，我们最近闲的慌哩！”

可能是因为在我这里会获得更多的存在感，他们才甘于舍弃风流，在我这儿实打实干。剧本中的混混形象也是参考他们来描述的，有的桥段也借用了一些我们之间的故事。

至于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嘛……

他们先是在公交车上看到我在摆弄摄像机……

“看，这个家伙好像是个好学生哩。”

“哼，好学生都是书呆子，思维定势得厉害。”

接着听说我对影视创作有兴趣……

“最近我们要拍大电影，听说初二一班有个特别爱拍视频的，咱们找他去。”

然后直接来我们班把我扯出来商量拍鬼片的事情……

“哟，这不是公交车上那个呆子么？”

“你们不是坐同一路公共汽车的同学吗？我跟你们什么仇什么怨？收保护费还收到我头上来了？！”

“听说你拍视频很厉害啊，一起拍一部鬼片，如何？”

“啊？鬼片？！拍来做什么啊？”

“我们也没什么事做，拍来解解闷。”头一次听说有这种解闷的方法的我一头雾水，“你们没事做我有事做啊，你们找别人去。如果是拍别的我还可以考虑一下……”

“嗯……那也行，反正我们就想搞点事情，你决定吧。”这么随意的态度啊，听说这些人是学校里赫赫有名的小混混，真实率性而为啊。然而我已然有项目在身，上次学校的社工友人们还使劲推我去参加广州市中小学微电影大赛呢，那么我直接派他们出演就得了。

“那行啊，反正我们都是坐同一辆公交车上下学的，有事情都好商量。”

“快点决定拍什么啊，我们早就饥渴难耐了。”

你这是要我拍未成年人“电影”的节奏啊……如果你们主演我倒没什么意见……说实在的，为何他们会对这些事情如此着迷才是我所好奇的重点。

“那就这样吧，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们，我们在初一八班。”

如果让他们跑跑龙套，我也没什么意见。不过到后来居然能放开了拍，给我的记忆卡上留下了很多富有创意与趣味的片段，这倒出乎了我的意料，结果一直拖到暑假才算完……

“你就吃你的就行了，当摄像机是透明的。”“好的。”

“啊啊，对，等等我打电话给你，记得不要接，一听到铃声就朝我这个方向走来，注意眼睛不要看镜头。”“好的。”

“台词背熟了没？”“我先练一次啊……嗨，老细，知道点办就唔洗系度愁啦……”“好的。”

在共同的努力下，我们获得了微电影比赛的三等奖与优秀奖。嘛，毕竟学生的电影总会令大人们感到无趣，故不再多加赘述。

关于混混，嗯，绝对没有我身边其他人的想象的那样吓人，他们也把我当做他们的师父。他们不过就是一群平时由于成绩差得要死而陷入故步自封的恶性循环的社会人员，说得难听点确实是这样。没本事，只好抱团取暖，装作好像自己很社会，比别人都高一等那样，然而内心世界却是无比黑暗，无比自卑，无比怨恨这个世界，埋怨那些比自己优秀的人，又无可奈何。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他们找我拍电影我也没有拒绝，毕竟得找点事让他们觉得自己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是有意义的，不是么？

即使他们常常拍他们出去打架，满头是血的照片给我看，我也会认为这是合情合理的。毕竟改变需要过程，多挨几拳估计就懂得天高地厚了。当然真实原因谁心里都清楚，因为我的内心也是一个放荡不羁的混混，一直想着有一天能爆发出来。

在此之前的小学也一直在与那些“大人物”们打成一片，的确是为虎作伥。但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搞出点大的动静，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存在啊。

然而现实的无情让我变得麻木。

“我知道你跟那些差生鬼混，所以我一定要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部、一字不漏、详细地告诉你的家长。”她的语调抑扬顿挫，使得我恨不得立刻把他撕成碎片。

 “但是对于那些小混混们，我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的家长。你是聪明的孩子，你明白我的用意。”

为什么？就因为柿子挑软的捏，我是“可教化”的？就因为我是优等生？！他们是小混混？！我想不通。她难道不知道我的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么？

 充斥着惨叫声与皮鞭声的那个晚上，记忆犹新。

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如此残忍？

“凡有的，还要加倍给他叫他多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

于是从那时起，我就开始喜爱上独裁主义了。想着能够一个人领导着小的们不断地占有、占有、占有…虽然我很清楚这是一个无底洞。但这不要紧，我的最终目的就是：逆我者亡。

统统去死吧，哼。为什么最后不公平的那个人要是我？就因为我优秀？我蠢萌？我是个好人？

就这样抱持着一颗冰冷的心，拼命地维护着自己仅存的东西。因为，我不愿再被别人支配了，不愿再生活在不公平的阴霾之下了。

直到…直到我遇见了她。

 那是一个雨后初晴的早晨，第一缕朝阳划过对面写字楼平滑俐净的墙面，反射到了教室，悄然无声地盖在了我们的身上，暖洋洋的。

“呃，那个，我叫张和，请多指教。”那是一位我从未见过的美丽的少女，白皙的皮肤，可爱的脸庞，柔弱的声线……

 “我叫王琦华。那么我以后叫你阿和没问题吧？”不仅气质好，一上来就这么粘人，这让我受宠若惊。

“诶？嗯嗯，没问题啦。”我有些不好意思。

与那名少女四目相对之时，仿佛曾经的苦难都不曾存在过。她让我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光明的。

其实如同每一名正处青春年华的少年一样，那种美妙而不可名状的情愫在我们之间生根发芽……我也从来都清楚，这个世界当然存在美好与光明的，如此坚定地相信的我，也以同样坚定的思想把他们拒之门外。只不过这次，我再次打开了心灵的大门。

我开始反思，过去难道真的是世界的错吗？还是我做错了什么，才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呢？ 

他们的的确确毁了我的幸福，这也是母庸质疑的。但由于这美好的存在，我应当鼓起勇气、咬紧牙关来忍受这些风风雨雨吗？毕竟，美好的东西是用来守护的。即使珍贵之物将会被这世界毁灭。即使我终有一日会被这世界淘汰。

不自信、懒惰、贪婪……我也从来就非常清楚。是否应该为这残余的美好而做出改变呢？这样才能更完美地守护这份光明吧。然而，谁又能知道，在这光明的背后，又会是怎样的复杂呢？

这些命题太过复杂，庞大的计算量让我应接不暇。真的，存在标准答案吗？也许，按照内心的意愿去做就好了，不需要再管那么多了……

在一阵公共汽车的轰鸣声，我们三人上了开往学校的公交车。

“嗯……学校的文化节可能要你们过来搭把手。”这是一个绝妙的计划，不过仅凭我一人是完成不了的。

“是么？好啊，我们绝对去帮忙。”周靖宇依旧是那么的热心肠，如果能用一点在学习上该多好。

“对了，你们这些混混啊，总得上进一点吧？就像你们说的，不上进怎么混啊。有没有什么人生目标的啊？”

“哎哎哎，师父，你这个问题已经问过我们几十次了！”方棱樾对我的问题有些无语，但也确实如此。

因为他们一次都没有正面回答我这个问题。

“你们不认真回答我就一直绕你们。”

 两个略显老陈的伙计对了下眼。

“算啦，我还是告诉你啦。”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可我实在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不是我们不想说，就是怕一说出来你有骂我们理想没你们那么高远。就像我们班那些思维定势的书呆子……”

 “真是的，你也不拿泡尿洗洗自己的脸再看我？艹，你TM以为我是个什么鸟啊，啊？哈哈哈哈……”我不甘示弱，一副社会人的形象应该够与他们平起平坐了。

前排乘客们的厌恶的表情完全影响不了这立刻爆发出爽朗笑声的三个人。

“方棱樾以后想回家乡开眼镜铺，而我，则想进职业中学混，混出来再打打工，最终目标是开一家4S店。”

 这家伙脑子被浪漫与空想主义文学烧坏了么？

“4S店？怎么可能？”不学无术的家伙还妄想着开店？我摇了摇头。后来才知道他们是想要创业了。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很多像我们这一类的人，只要好好混，开个店不是难事。”

 冷静下来想想，他们这些专业的工作人员有的时候的确比我们这些正常读高中、读大学的人的工资要高。

 “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的啦，我不喜欢被被人管着，整天要看人家脸色行事。”

“嗯嗯，那这么说别人是要看你的脸色行事咯。”

我认为这是个必然，而且老大不是谁都能当的。

“啊哈哈，这个真的没有考虑过呢。”

 “其实啊，我也不想你们总是被人家当混混看待。人呢，虽说是要有各种目的与需求的，但不应该走向更高的地方吗？整天在社会上混，花的是别人的钱，又没对身边的人做出多少贡献。知道么？我以前就是混过来的，而且要比你们浪得多。”

“…所以我希望你们也能早点醒悟，早点找到属于自己的，更属于大家的幸福吧。”然而说出这句近似鸡汤的话语后，我就后悔了。醒悟？他们有什么需要反省的？到底是他们活在梦中，还是我太过沉浸于由那些大人设定成的正确道路呢？

“呃，这……只是我的一些个人的想法而已。不过对于你们而言，也许…只有狠狠地打拼，才能够成为老大啊。知道么，我都说了，我是混过来的。我们要的是什么？没错，就是公平！但这一点，只有强者才能真正获得。好好奋斗去吧，这样才能真正干掉那些阻挡我们前进步伐的人们！”

嗯，至少这里我内心的真实更近了一步。也许正是如此吧，根本就没有什么真正正确的道路，成功与幸福，都是人创造出来的，所谓的标准答案只不过是前人的经验之谈罢了。对于这一点，或许我的思维真的没有他们灵活了。

哎，管他什么好生差生。难道不是都人啊？都要有点追求的嘛，不是吗？

就这样，我们一直说说笑笑到了学校。

第四节：文化节

再过几天就是万众瞩目的文化节了，又会又怎样丰富多彩的节目呢？看着同桌推给我的题目，我转动着笔杆子，手撑着脑袋遐想着。

“ 喂喂，阿和快点说话啊。”

 教你题目又不是我的权利，仅仅只是我的义务。

“知道了。你看，A电路图的小灯泡……”……这家伙……又占用了我早读前的黄金时间啊…等等，刚刚是不是搞错了某样事物的顺序？！

关于文化节，我们学校可以说诚意满满。每次都能请到“东山少爷”一类的明星大腕来给同学们过过瘾，这也算我们学校的一绝了。

这一次有很多跳舞的，而且无一例外都是《江南style》。我们班也会去跳，叫什么《新闻style》。听说排练得特别紧张，怀疑都是些什么吐槽档的节目啦。

当然，我也有节目。

“啊哈哈，万万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一天啊哈哈。”张和后桌的黎筱晴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什么嘛，老师他们也真是的。说什么单独跳街舞内容太单调，让我们跟悠悠球表演拼到一起去。真是的…这个时候才说，时间太紧张了。”

“这不正好么，你同桌可是主力呢。”

“是啊，这家伙…啊啊啊…算了，当他透明好了。”

这都些什么安排嘛。 

“加油咯。嘿嘿，脸红了哟。”

“什么嘛，真是的，走了。”望着夕阳已去，渐暗的天空，我转身离开了教室。

 烦死了，居然要和张和同台演出。其他人估计又要说闲话了吧？算了，再苦恼也没有用，硬着头皮去排练吧。

中午，舞蹈室。

“咦？要合并节目？那好吧，我看看…”

“又要换音乐啦，又要换动作啦…烦死啦。”一个同台表演的同学嘟囔道。

“别这么丧气嘛。我们的动作毕竟是机动的啊，想调整很容易。”不知为何，得知要调整节目的消息后，一种奇妙的感觉竟由心生。

“不就是要同步感么？张和剪片子那么厉害，这个肯定不在话下啦。”

“好吧，听队长的。”

“咚咚咚……”看样子她们到了啊，我正打算起身走向排练室的门口。

“嗯？”

“我去开门。”许学俊抢先一步帮忙打开了门。

“呃，来了啊。那么我们先讨论一下背景音乐、动作设计等方面的事情吧。”

嚯，终于到这一刻了啊。我拿出记事本，手有一点微微的颤抖。真是的，一大堆靓女在面前，谁不紧张啊…

“哎，这种情况真是头疼啊。”那家伙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那种做作的表情又跑到她的脸上去了……

“呐，女士优先啦。我们选的歌是EXO的《MAMA》。不知在下意向如何。”一头飘逸的短发向我们这边甩了过来，旁边的队友面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大概是为了维护姐妹们的面子，她的气势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我去，《MAMA》这种韩流歌曲只是用来取悦女性观众的吧？！”我心头一惊。大家都望着我，希望我能够化解这种致命的尴尬。

“真是的……”

“等一下见面的时候要装作不认识，知道么？我可不想别人说闲话。”

“这句话该我说吧？！”

“不可能的，你这是自娱自乐呢。男同学们一听这音乐就不想看这节目了好么？”身旁的男生坐不住了，直接强势反击。

“真是无法理解你们这些男生们干嘛这么讨厌这些韩国明星。”女生阵营也不甘示弱。

 “换歌，否则别上了。要考虑考虑所有观众的感受不是么……”许学俊这小子不知从哪来的底气，直接在我们与女生之间划上了一条无形的三八线。

不过事实确实如此，我们有绝对的主动权。自从这支队伍的创建人进这所学校之后，就没有一届文化节缺少悠悠球表演这一节目。而街舞嘛，如果我们动真格，随便找几个借口就能把她们打发走人。

“你……”琦华也会动真格，真少见。如果不是为了快点缓和这尴尬的气氛，这副可爱的样子我还想多看一会。

“嗯……让我们一起冷静地考虑一下。其实用最新潮的歌曲也不是不可能……”

“队长！”

“但观众们的情绪也要列入考虑的范畴啊，是不？”

“真是的，为了那些讨厌韩国明星的黑粉而舍弃这首歌？太不值了。我们还是有很多喜欢他们的人，况且我们是表演给自己看的……”她本来怒气满满的面孔突然间就变得沮丧了，难道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我吗？

“上了舞台，自己可不能说了算的啊，我们也一样啊。哎，当别人都是错的，只有自己是对的的时候，只要不是太原则性的问题，还是有讨论的余地啦。”

“好啦好啦……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讨厌EXO吗？”

“因为羡慕嫉妒恨。”我回答得不假思索，几周前的爆吧事件仍然历历在目。

“人家一个组合就能吸引你们这么多女孩子去关注，并且大家都很难理解是哪一点吸引了你们，毕竟这是他们永远做不到的事情。”

“心里想着：‘哼，那些长毛怪们只是有好看的面庞，优秀的身材，而我们没有。于是就开始各种黑。’”唉，也是啊，大家都太偏激了，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问题与过失。

没有什么优秀与美好是天生的，韩国明星们即使或多或少的用一些捷径获得了成功，也不能完全否定他们的存在——即使他们的头发长得离谱，毕竟初中不给留长发，无论男生还是女生。

“嗯……但是，阿和你既然知道这么多，你就应该想办法让大家都去明白这一种现象呀！”眼光里都含着乞求了，这让我压力倍增。

 本来没想着在所有人都注视着的情况下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但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说漏嘴了啊……

“喂，兄弟们，你们理解么？”

“当然……啦。”许学俊低下了头，同学们也都硬生生地点了点头，看样子是故意挤出来撑我面子的。果然，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吧？

“真是的……”那家伙撇了撇嘴。

“是啊，让我想想看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吧。”

“好啦好啦，把她们的歌曲和我们的混剪到一起不就得了？你那么厉害一定办得到的啦！”许学俊恢复了神情，帮我打着圆场。

“好吧好吧，我回去试试。”

我们选的曲目是《本草纲目》，应该可以在节奏上有所同步，并制造一些爆发点吧？

接下来王琦华详细给我们讲解了她们的街舞设计，我们也讨论了相关的改动方案。

“等音乐一切换，你们就前场，我们后场伴舞，OK？”

“嗯嗯，好的。回到上半场，我希望你们能加入脚上动作，这样更有运动感。”看着这家伙不同于以往的严肃与成熟的脸，我不禁心里泛凉。不像是一个人呢……

“3、2、1，走！”看着大家的动作逐渐变得默契，我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草草地练了几次，整体情况与效果除了动作不整齐以外都比较良好。王琦华的那帮人也比较容易沟通，当然，仅仅是对我而言而已。

“对了，那个女的你认识么？居然直接叫你阿和。”

“什么鬼？你听错了吧。”

“就是，她一脸冷若冰霜，恨不得赶快闪人的样子。”旁边的男生附和着对学俊说道。

“这些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啦。”我们在她们眼中也是如此吧？

回到课室了，整个下午我们都没有讲一句话。

“……”

大概是在烦恼拼节目的事情吧。

“真是的，作业每逢周四就多得一塌糊涂啊。”课后已是傍晚，我收拾着书包。

“啊哈哈，小和和~你还不知道这其中的潜规则吗？”坤韫的话一向让我一头雾水。

“布置作业能有什么潜规则？”

“那我就告诉你咯。因为每周周四《某科学的超电磁炮》就会更新哟。”

哦，我知道了，学校是为了防止同学们这一天回家打炮是吧？

“哎，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看的啦。”

哦，一定要打炮。

“小冯子！记得今晚要看番哟！”

哦，还开始约炮了是么？

“？”

突然间感觉到衣角在动。

“我们一起走吧，有些事情想商量商量。”旁边的琦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收拾好了书包。

突然间气氛就变得有些暧昧了……

“咳咳……”不就一起商量点事情吗？想那么多干嘛，真是的。

“好…好啊。”

“……那个，关于今天的训练啊。”

“嗯…嗯，多练练就熟悉了。”

哎呀，头一次这样与女生并排走呢。我一直刻意保持着距离，但都被她的动作拒绝了，两人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我很想知道，你们对我们这一群女生到底有什么样的看法？是憧憬呢，还是厌恶呢？”

“是憧憬…不对，好像也有那么一点厌恶。”我记得爆吧的人说过什么因爱生恨。

“先是拼命攻击我们的偶像，在背后骂我们太开放，之后却说什么屌丝要逆袭……真是虚伪呢。”

“哎，之所以虚伪，是因为他们还对你们抱有幻想。”她的目光瞬间明亮起来，但又瞬间黯淡下去。

“明明那么仰慕对方呢，却满怀恨意。真是……”

其实应该是彼此都很羡慕嫉妒恨吧，大家都觉得自己是遭受不公平对待的一方。

“没关系啦，反正我很清楚这些关系的。呃，你问这些不相关的话题干嘛……”

“啊…没…没什么。只是想更加深刻地揣摩舞蹈，培养情绪罢了。”

难道想用一支舞来表达这种抗议般的情绪么？很明显内幕不止这么多。

“那么，我信你一次哦，要加油把音乐剪出来哟。”

“嗯，好啊。其实……我也有话想要对你说。”她更加贴近我，似乎在试图更清晰地倾听我的一言一语。

“跟你同桌那么久，说句实在的，感觉……”

我知道，这是一个非常尴尬与敏感，但不得不直面的一个命题。

“不要再……”

“咦？”

那一瞬间，不知从哪里来的某种强烈的意识，让我下意识地中断了将要说出口的话。

“都说了我从来都不是随意的人！你说的是那些男生是吧？他们是自己找上门的！拒绝他们又会伤到各种感情。如果是你，你说，你会怎么办？”我仿佛听到了她几近怒吼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红红的，但却是一种冰冷的，无情的眼神。

“你怎么了？”我也着实被吓了一跳。

“嗯？阿和才是啊，怎么话只说了一半？不要什么嘛？”

再度回过神来，眼前的琦华还是往日里那种傻萌傻萌的样子。

“啊不，怎么说呢，感觉你好厉害啊，有这么多漂亮的妹子拜倒在你的膝下。有没有什么技巧可以分享呢？毕竟我也是带team的嘛。”

“啊哈哈……”她笑了好一会。感觉这是出自真心的。

“嗯，没什么特别的技巧呢。大家以前也是好姐妹啊，我只是比较多才多艺而已。”

“哈哈，果然如此呢，那么一定要加油喔！友情来之不易呢！”

天色微暗，在略显怀旧的泛黄路灯下行走于人群中的我们，显得引人注目。

“那么，我先走啦！”看着他带着略微扬起的嘴角走上公共汽车，我才转头离去。

“真是的呢。”不知为何一种说不出的畅快感油然而生。

好久都没有主动干过这种事情了呢。看着渐渐变成深蓝色的天空，我的内心感到无比的舒畅。嗯，是因为这种常规的天色呢？还是因为……与那家伙一起放学？

让我设计舞步吗？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那种……抓住了天空的感觉……

原来，想要获得的温暖…就在身边。

谢谢……你。

真是的……怎么能说得出口……真是烦死人了啊！

早晨，初三一班。

“……啊，那个还是不要去了吧……”

“这一次你再怎么劝我们也没用的啦！”两个混混直到把我送进班里了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唉……冤冤相报何时了。”这两个家伙又要去挨揍了，你懂的，社会青年日常。

撇开这些事情不谈，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音乐的剪辑。昨天晚上弄到好晚，不知道那家伙会不会收货呢。

“铃铃铃……”上课铃响了。

可恶……不能第一时间给她听了啊。同桌好像看出了我的困扰，像幽灵一样贴了过来。

“没事的啦。给，这是耳机，快点给我听听。”还真的看出来了啊……

“嗯嗯。”我拿出手机，查找到歌曲后，就用她的耳机开始播放。

“对……先是你们出场……然后，嗯，对对对，我们出来，哼哼哼～”

这家伙居然跟着音乐哼了起来……

“喂喂喂，已经开始早读了啊！”

“喂！张和，你在那里搞什么啊？还不快点打开书？”果然，我们两个鬼鬼祟祟地把头猫在柜桶水平线下的行为被敏感的科代表发现了，众多好奇的目光立刻蹭蹭蹭地聚集到我们身上来。

“哎呀，想不到张和你也有今天啊。”李坤韫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

看着小李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狡黠的神情，又看到我旁边这个家伙双眼微闭，一脸陶醉的样子，再看看同学们那忍俊不禁而又疑惑不解的目光，我只好说……

“那个，英语科代，王琦华有点不太舒服啊。”我故作严肃状。

“哦哦，不要紧吧？”

“喂喂喂，你不要紧吧？”不断地用手肘捅她，这家伙也完全不理我啊……看样子是完全被音乐控制住了……没办法了。

“啊，那个她说没问题，如果有问题……黎筱晴啊……”我一边说一边跟身后的班长使眼色。

“…就帮我把她送到校医室去，好吗？”

“……哦哦，没问题的啦。”她眨了眨眼睛回答了我的潜台词。

突然间，就像挨了一记肘击那样，我眼前一片空白……

咦？琦华怎么倒在地上了……还用一副怨恨的眼神盯着我……

“哎……”

回过神来，发现同桌正盯着我，不过这回是用好奇的目光在打量着我。

“抱歉啦，刚刚太沉浸了。阿和你这是怎么了？刚刚回过神的时候就看你僵硬地呆在那里，捅你好几下你都没反应，难道是被我传染了？”

“呃，没事没事，偶尔就会有这种情况。”

“如果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看医生啊！”

哪有那么严重……印象中上次体检的结果就是完全健康。

中午，舞蹈室。

“啊啊，这样的，第二小节的第三个八拍，你们三个……”

看样子是她花了很多心思来设计舞步呢。

“那么，大家开始练习连贯动作吧。”

休息时间。

“老大，喝杯沙市。”学俊把满怀的饮料分发给每一名同学，有的女同学可能不太喜欢，摆摆手拒绝了。

“也给我一瓶哈。”也许是累了，那家伙有些不顾形象地大幅度挥了挥手。

“老大，接着。”他把一瓶汽水扔给了我，努了努嘴，让我递给女生那边的leader。

许学俊你这家伙啊……哼哼，果然是好兄弟呢。

我把身子挪到她身边，把饮料递给了她。

“对了，琦华啊，你个人觉得社员们表现得如何？”

“咕嘟咕嘟……”哎呀，好像找了个不是那么好的插话时机呢。

“都能进入状态啊，但由于以前都不怎么认识，大家的动作都有些放不开呢。咕嘟咕嘟……”

“唉，是呢。不过你们广州人不是常说吗：‘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共被一起瞓’吗？”我用略显生硬的广州话回应道。

“ 哈哈哈……阿和的广州话还是不见长呢。”

等等，我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哈哈，还说不认识，这不聊得挺开心的么？”许学俊一脸坏笑。

“什……什么嘛，队长之间互相交流是有必要的哟。”我清了清嗓子。

“琦华你也别装了，你们昨天一起放学回家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哟。”

“听说你们俩还是同桌呢？”

然后整个排练室就响起了应该是从它被修建好开始就从未有过的起哄声……瞬间我们两个都满脸通红，什么话也说不出。

“好啦好啦，是关系好怎么啦？羡慕是不？改天我也要揭穿你们的秘密啊哈哈。”

“琦华你不会已经跟他是那种关系了吧？”

“怎么可能啊，说什么瞎话呢。”

那种关系……吗？其实内心深处是十分憧憬的，但现实不允许。

在我的心目中，她是唯一的美好，唯一的光明，唯一值得我去守护的人。

同桌了这么久，她的性格，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她总是好像不珍惜感情那样，随随便便就跟男生们不断分分合合。

 她也讨厌那些只是为了自己的美丽而趋之若鹜的人们吧？

 如果那么轻率地就把那句话说出口，别人也只会认为我是为了她的美貌。

 我不希望这样…

 真正的爱，是说不出口的。

 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就好了吧…

 毕竟，我的感情是……真心的……

“好啦好啦，别误会啊，我们其实很铁的。你们都知道的啦！” 

“啊啊，原来是朋友关系太好而显得有点基情四射是吧？”

呼，有惊无险。

“那么我们继续熟练一下最后一个小节吧。”

就这样，一个中午过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只剩下两天了。

早晨，课室。

“张和，我有个想法。”他居然对我直呼其名，这说明有比较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那个，表演的最后我想加入一段彩蛋，这样给观众的印象会更加深刻。”

“先说说吧。只要不是那种特别露骨的就可以……”

“快结束的时候加一段我俩的solo。”

你在逗我？！

“那个时候所有人定住，我和你单独跳一段街舞，然后谢幕。”

“只要你觉得没关系就没问题。”

其实我的心里已经开始隆隆作响了。

“那么今天中午就去练习吧。”

“唉，不可避免，那帮人又要说闲话了。”

“……让他们说去。”

“喂喂喂，小冯子，文化节记得带PSP过来啊。”

“…知道了。”

这家伙，明明知道我就在旁边，小李同学还敢这么说话，那我只好回敬你们了。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看我们的表演咯？！”

“啊哈哈，我们是拿PSP来拍照的哈哈哈……”

啥时候游戏机自带拍照功能了的？！难道玩个游戏还要自拍吗？

“其实不用你操心啦，我们有人帮忙拍照的。”

其实我心里也没底，那些？万一那些飞机头们头脑一热又去惹是生非了，估计还是得抱着这些游戏上瘾的家伙们的大腿吧？

嗨，我们表演不是给别人随随便便看的，随随便便吐槽的，而是应该要让他们欣赏而去珍惜的。

“对了，到时候听说会有二十多家媒体来这里观摩我们的文化表演呢！小和和你要加油哟。”

“哈哈，是因为那家媒体的名字叫‘二十多家’吧？”

“对哦，有可能。”的确听说过有“迩拾铎嘉”这家媒体……

中午，舞蹈室。

“…没错咯，就是这样…”她将手放在头上，仅仅轻柔地贴着我的手，潇洒地转了一圈。不同于交际舞的圆滑与轻快，敏捷与帅气才能够驾驭这种现代的动作。

“嗯，这样就好了吧？”刚刚脱身于激昂的状态，才留意到我们的队员们早已沉浸在梦乡之中。

“阿和好厉害哦，换别人绝对不能这么快把握动作要领呢。”

“因为我是你同桌啊。”心里闪过这句话的我冲她微微一笑。

终于见到她真实的一面了呢，开朗而天真，又稍稍带着一点浪漫主义色彩。

“只剩下一天了呢。”我望着窗外向西微微倾斜的太阳，有点倦意地说道。

“一起加油吧。嗯嗯～”

那是一种多么令人陶醉的笑容，我从来都不知道我的同桌能这样的美丽。难道有怎样巨大的压力与悲伤一直一直压抑了她那纯洁而质朴的心灵？

美好的事物，难道都有灰色的一面吗？

但我知道，此时此刻。

我应该做的，只有……

 珍惜。

终于，到了那万众瞩目的一日……

走进校园，完全没了平时那种严肃与庄重的气氛，取而代之的是各种各样五彩斑斓的宣传海报和飘扬的彩旗所散发出唯独属于青春的活力与魅力。

今天的主要活动是上午的跳蚤市场和下午的文艺汇演。明后两天主要进行的是一些有关科技创新一类的活动与竞赛，以及上学期校运会剩余的趣味运动。

不把表演放在最后一天，估计是为了让同学们尽快收收心来迎接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

老师他们总是这样的啊。只会让我们学习学习学习…甚至各种娱乐活动也脱离不了关系…但如何去解决真实的社会上的各种问题，还得看每个人自己的造化。

“哎呀……”

等了好久，张和还是没有出现。看着队员们有的来回踱步，有的漫无目的地甩着悠悠球，还有的在无聊地刷着手机屏幕上看似精彩的文字。

今天是文化节的第一天，虽然冬日里正午的阳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舒适与温和，但操场上的同学们仍然对这难得一遇放松的机会热情不减，不断地为他们喜爱的项目欢呼与呐喊着。

等等，似乎对方的老大也没来。看着墙上的机械时钟不断无声地扩大着时针之间的角度，不同于旁边那些慵懒的家伙，我还是十分担心的，毕竟我许学俊是张和的铁哥们啊。

说实在的，张和这家伙原先跟我是同一间小学的，那个时候他跟我们普通人一样，都是很单纯，很天真，很富有童年时代特有的那种稚嫩的气息……

……也很自私。

是的，我们的小学是民办小学，有着来自社会各层的孩子。早早就接触到这些社会的现实使我们更加的成熟……

 ……也更加冷酷。

不知不觉中，我竟陷入了回忆……

“上次捉弄完女同学还不够么？这次又开始写纸条骂老师啊？！”

“是别人写的啊，我只是修改一下。”

当我路过办公室门口时，我听见了那个全校最拜金主义，也是最不讲人情的老师在和张和对峙着。没错，前几届学生都是这么说的，她早就该被骂了。

 最近听说有个人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了。原来如此，那个人就是张和啊。

此时此刻，在大家的眼中，他已经成为了正义的象征。但之前我一直认为他是一个特别冷漠的家伙，还常常见到他和一帮不知名的混混走在一起。

我不太了解后续的事情，只知道那个老师没有那么嚣张了。而等到她教我们这一届的时候，她却说张和没有去任何初中，因为……

“他因为在小升初前的6个月犯事，不能被撤销处分。唉，人各有命，富贵在天啊。”

毕竟现实就是这样，况且他现在不好好的吗？

“好！”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当我们匆匆赶到舞蹈室的时候，已经距离文艺汇演只剩下30分钟了。

“啊啊啊……真是要死啊……”

“哈哈哈哈，谁让你睡得那么死咩。”

真是的，纸包不住火，但我没想到这么快就烧起来了。

啊啊啊，不要去想了，很不好意思啊啊啊啊……很对不起我的队友啊啊啊……真是的……中午居然发生那种事情。

“哈哈哈……没有关系啦，你已经是你梦中情人的男朋友啦！”

“什么梦中情人啊？！我才没有……”

不过现在已经和她是那种关系了，得打起精神才行。来到练习室，发现大家正在有条不紊地做着整齐的动作。所有人都非常投入，包括难缠的家伙手下的那帮外表成熟的女孩子们。

“嗯？”

原来是许学俊在领舞。

原来……最强攻略之王是他啊……

佩服之情油然而生。

“啊哈哈…不用谢我…对了，你中午去哪里了？”

“下午表现好就告诉你们。”

“跟别人去鬼混就直说啦。”

“也没有鬼混啦……”真是要烦死了。

 我头一次体验到了这种闷骚的感觉。

突然，有一只手重重地落在我的肩上。

“下午要加油喔！”这家伙故意憋出一副粗犷的声线说道。果然还是在介意外界的声音。

她又伸出刚刚拍打我的那只手。

“你也一样啦，加油。”我也狠狠地拍了上去，响亮的啪嗒声完美地掩饰了我们暧昧的关系。

“喂喂喂，你们搞基也要克制点啊啊啊……”

果然奏效，哈哈。

没有用满脸的荧光粉强行突出妖艳的舞台效果，取而代之的是光彩夺目的服饰，还有那个发出微微银光，陪伴多日的悠悠球。

“那么，一，二，三！”围成圈的我们把手叠在了一起。

“加油！”

与此同时，我也听到了舞台另一侧传来了相同的声音。

“那么，一起加油吧。”

“嘿！”

平复下百感交集的心情，准备上台。

下午，平日里只会产生足球与篮球撞击地面，还有荷尔蒙分泌过量，正处于青春期的男生们喝彩声音的操场上，此时此刻正人声鼎沸，塑料凳撞击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

“啊啊啊，不要讲话啊，快点找好位置坐定啦。”

唉，班长就是难做。

“小冯子，PSP拿下来了吗？”

“哎呀，我今天一天到现在还没回过班呐……”

“叼，快点上去拿啊……”

……

说到今天中午嘛……

还是不要说了。

他们两个……居然会那样……

幸好仅有我以及与我一行的几个女同学有幸目睹那一幕。

比起这个……

“哎哎哎……小冯子，你给我站住…”

还是跑上去了啊……

完了，又要挨骂了，包括我。

随着同学们如雷贯耳的喝彩声，我十分肯定，是张和与王琦华一同表演的那个“拼凑”的节目。

“下面有请绿茵中学悠悠球队以及来自初三级的人气街舞组合“伊普西隆”共同为我们带来的《本草六边形》！”主持人气宇轩昂地报幕了 。

想必观众们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主题了，但一点也不失风趣。

果然，身边的人都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看这两个组合怎样把两个现在正处于风口浪尖上的组合的作品演绎与呈现出来。

“嗯嗯……”

我跟着节奏摇摆了起来。

好的，互换。

什……什么？

居然用《本草纲目》的打击乐套在了《mama》的身上！

厉害啊……

认真用心体会，我发现舞台上的表演者们已经不再是为了跳舞而跳舞了，特别是我们班的那两个，仿佛是在抒发着某种说不出却异常强大的情绪。

嗯，没错了。

其他的同学，甚至老师应该都没有看出来吧？

银白色的悠悠球被下午万里无云的天空下的阳光映出了淡淡的栗色，又幻化成金色，像不存在于这个空间的炫丽的划痕，在这万众瞩目的舞台上激昂地描绘着他们的思想，他们的世界，他们迄今为止并不长久的人生历程上经历的那些不在少数的风风雨雨。

“……啊！”

音乐最高潮的那一刹那，所有人都定住了，除了他俩，那犹如在静止的时间中逃逸自然法则的自由之体。忽而向左，忽而向右，旋转着，拥抱着…

以他们能够达到的水平，向这个小小的社会，述说着他们独特的故事。

如梦一般的收尾，赢得了老师同学们发自内心的感叹与赞美。

当我看到那熟悉而略显生疏的面庞正对我发出神秘的微笑的时候，我才让那早已释放的灵魂回收，准备谢幕。

“3，2，1，起！”

所有人只能用自己微薄的鞠躬动作来回应这过于狂热的掌声与喝彩。

“很成功呢！”她轻轻地在我的耳边附和着，如同平日里那样。

“嗯……”我微笑着回应，一滴汗珠悄无声息地从我的下巴尖滑落。

表演结束后，我们有幸在后台跟东山少爷寒暄了几句。

“啊啊啊……等等，给我签个名吧。”又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

“你们刚刚的表演很精彩呢，应该排练了很久吧？”少爷也以招牌式微笑回应着。

“还好了，大家都懂的啦，台下一分钟……不对，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嘛。只要让大家在这种为数不多的活动上开心一下就好啦！”许学俊按奈不住心里的激动，喋喋不休了起来……

 是啊，这种时候开心就好啦。剩下的事情就是等待结果了。我们会获得一个什么奖项呢？

……

“等一下就要颁奖了哦，听说你们是两个队伍一起组织的节目是吗？如果是这样就请分别派两名代表上台共同领奖吧。”

自然，又是我和那家伙一起出糗。

“那么，请获得一等奖的同学上台领奖。”

台下毫不出乎意料地传来“在一起”一类的声音，还有领导们奇怪的目光……直接无视就行了。反正……嗯，嘻嘻。

然后是拍照环节。

“看镜头，笑一个，茄……子。”

“咦？”

这家伙居然把手搭上来了啊……

 ……又来了，那种会迅速进入兴奋状态的香味……

“嘿哟……”

“咔嚓。”

很好，又会有一大堆人说我们搞基的了……

……

无论怎样，这个文化节绝对是我这辈子里印象最深刻的活动了。

我，仿佛在一天内实现了过去两年许多连想都不敢想的愿望。

这是……命运的安排吗？

我很讨厌这句话，但没有他似乎说不过去……

一切都来得……

……太突然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