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跪着应试（从教闲话）

语文教育专家、原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的吴非（笔名）老师有过一句名言“不跪着教书”。业内新生代名家开东老师早前撰文时则主张“不跪着教书，但要跪着考试”。由于该文只是顺便提及，并未做详释。又囿于庸人俗务繁杂，此后亦惰于详考。但仅就此主张来说，实难苟同。私以为，应试同样不能“跪着”！

记得当年吴非老师的“不跪着教书”的极具个性的高论一出，着实是振聋发聩。改革开放经济大潮裹挟之下，多少人迷失在经济利益的巨大漩涡之中。教师这一职业群体亦难例外。为师“缺钙”，或被迫或自愿地臣服于“钱”拜倒于“权”，淡化甚至丧失育人之责，醉心甚至是疯狂于所谓的提升成绩，拼命挤压学生的自主空间，肆意的添“料”加“量”，待生有别甚至是泾渭分明——成绩优者能为自己增光添辉，视为明珠奉为国宝；成绩差者拖累整体业绩大有十恶不赦之过，自是毫不掩饰的横眉冷对。——不跪着教书，实际上是一种善意的提醒，提醒我们不要忘却初心。也是一种忠告，奉告为师者不能精神缺钙，不能丧失师者基本修为。但强调为师者人格健全、独立思考的精神钙质，其与尊重教育教学本身的规律并不矛盾。

“跪着考试”所述语境实际上与之类似，也易误读。——唯考试马首是瞻，实际上会扭曲我们教育教学工作的本旨。考什么便教什么、学什么，不考则不教、不学。看似投机，实难取巧。急功近利式的集中学、疯狂练，其结果必然是无法构建符合大纲要求的完整的知识体系，基本的技能素养。在考试命题变化创新成为常态的当下，必然是永远滞后被动的消极应考，其果亦很难如人意。

所谓“不跪着应试”其要意即在于此。在可以预见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考试依然是我们最为常规也最能为各方所接受的有效评估方式。在可以预见的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们不可能、实际上也没有办法回避乃至改变这一现状。平视而非仰视亦非俯视它，更为理性地审视它，有智慧地应对它，这便是“不跪着应试”之要旨。选择平视，我们方可更好地看到试卷背后更为本质的东西。理性地审视它，我们便有可能看清试题之外更为丰厚的内涵，解读其自身存在的规律，也才能更具智慧地更为有效地应对它，而不是机械模仿+疯狂训练。——师者不入题洋，为生才有可能不陷题海。

以高考作文为例，每年的高考命题理所当然地成为下一年的备考风向标。但更多的还是流于表面的简单模仿与重复。高考出了个漫画，下一年的作文备考模拟训练必然是漫画满天飞；高考出了个书信题，下一年的作文备考则又是周周在写信；高考出了个关键词、句选择组合题，下一年的作文备考则又是毫无例外的进行各种花色的六选二或三的组合……且美其名曰“紧跟指引不滞后”。实际上却永远是滞后的。——仰视而非平视，亦步亦趋、奉若神明的结果往往是“神弗福矣”。当然，倘俯视而非平视，甚至视若无物，那必定是不看天气乱穿衣，也是一定会闹出许多笑话而难结善果。唯有平视，我们才会以更好的心态来审视考题，目光也会更多聚焦于考题背后的精髓，也才能更多体悟命题人如此设题的苦心，洞悉其用意，明晰方向。也才能在实际备考中努力缩小备考与来年新考题的时间差。也才有可能做到真正有效的备考。

当然，开东老师的主张自有其更为谨严的科学阐述。倘得大作拜读，当知其要旨。在下于此率性而言，略陈陋思而已。实无对业内大家的丝毫不敬，看官请勿附会而致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