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高考答卷疑似调包风波闲思之二（教育闲话）

究竟要不要惩戒涉事的考生及家长？

——河南高考答卷疑似调包风波闲思之二

广州市第六中学 张清

据新华社电 近日，网上出现“河南四家长质疑考生高考答题卡被调包”信息，引发社会广泛关注。11日，河南省纪委监察委通报调查结果：4名考生答题卡均为本人书写，不存在人为调包试卷和答题卡现象。

随着官方向社会公布最终调查结果，这一因家长多次实名举报并经由网媒公开长达万言的举报信而演化成公众关注热点的所谓“高考答卷被调包”事件终于尘埃落定。原来纯属子虚乌有，大家不过是虚惊一场。

继之而来的，是网上呼声颇高的对涉事考生及家长的惩戒。认为他们编织谎言，引发公众对高考信度的质疑，更是浪费了并不算少的社会公共资源。倘不予以相应的惩戒，会形成极为不好的负面效应，将来或会有更多的考生及家长效仿之。当然，包含一些传媒大咖在内的公知们则持截然相左的观点。他们认为涉事考生及家长在此事件中已经承受巨大的精神压力，特别是涉事考生，还是个学生，大家就不必喊打喊杀、一定要惩戒之类的了。

于我，虽说也比较纠结，但更愿意将涉事考生与家长分开单论。

就涉事家长来说，私以为惩戒还是需要的。

虽说作为考生及家长依法享有高考成绩知情权，可以按照规定申请复查高考成绩。但其前提必须是依法合规，显然不能建立在谎言的基础之上。这一事件中，如果说一开始，是孩子说谎误导了自己，那在考试院已经给予详细复查并反馈后，在并无相关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涉事家长仍然进行多次所谓的实名举报，直指河南省招生办公室主任朱玉山等个别人严重滥用职权、组织考试作弊，偷梁换柱掉包高考试卷，致使河南考生录取无望、大学梦碎。措辞之切令人咋舌。并且将此所谓万言举报信经网媒向社会公开，迅速酿成公众关注的社会热点。

涉事家长中有两位是检察官，理当比一般民众更熟知法律法规，也更应当明白尊重事实、依法办事这个基本道理。仅凭孩子的一面之辞，仅凭自己所谓的推测，而完全无视省招办经复查所形成的书面答复，便指名道姓的举报省招办相关负责人滥用职权、组织作弊，这不仅是惘顾事实，已然涉及造谣诽谤，恶意诋毁了。显然与其应当具备的基本职业素养相去甚远。予以必要的惩戒，既是警戒其本人，亦是明示公众：如此不守底线、不断撒谎，无谓消耗社会资源，损及他人声誉，理应付出相应代价。——背离诚信者需支付相应成本。于社会有益。如果一番折腾下来，最终也只是简单的道个歉就完事，无需为自己的谎言再支付什么成本，则可能变相鼓励那些后来者更加肆无忌惮的成为“考闹”。

就涉事考生来说，言惩戒则仍需慎重。

首先是在调看到答题卷时认可并放弃笔迹鉴定的考生不属此列。由怀疑而申请复核，经复核而接受事实。这位考生只是行使了自己高考成绩的复核权而已，并无不妥。

至于调看答题卷后依然不能面对现实，继续撒新谎圆旧谎，炮制出诸如别人模仿自己笔迹之类新的谎言的，确实让人感觉这个孩子或非首次撒谎。稍后网上曝出其参加北师大自主招生所撰写的论文也系抄袭而成，则更让人有理由怀疑其很可能是惯于说谎。这样的孩子，不予以适当惩戒，可能真的会因缺少痛感而难真正自我纠偏，终成人格缺陷而在未来的人生路上吃尽苦头。作为一个教育从业者，这显然是最不愿意也不忍看到的一幕。

但同样也因为是教育从业者，从更为感性的角度来说，我还是更愿意选择包容，不赞同惩戒她们。为何？这个事情已经演化为一个她们做梦都不曾想到的公众事件，最终真相大白于天下，尴尬与受伤的远不只是其本人，还必然波及父母、家庭。与之相较，其实他们的父母付出的代价更为高昂。如果说教训，相信她们也已经有了切肤之痛。

高考，本就是国人或一生都挥之不去的记忆。即使如我等人到中年，也常常是梦回考场，于赶场迟到被拒入场、已近临场卷仍有许多未做的各种纠结各种纷乱中惊醒……人同此心，更何况这几位还多了这么一段终其一生都绝难忘怀的尴尬一幕。无论其出于何种动因而选择撒谎，她们都已为此背负了并不算小的精神包袱，倘真因公众的不依不饶而给予其所谓的惩戒，那可能真的会给其一生留下永远无法消除的梦魇。而这，同样是教育工作者所最不愿意看到的。——我们不能给予其适时的心理干预也就罢了，这种穷追猛打式的惩戒之呼还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