绍兴印象之二（旅游小文）

二、鲁迅故里散记

一条明显经过整修的并不算窄的青石板路，两边一溜的粉墙黛瓦引领我们这些怀着朝圣一样心境的凡夫俗子们走近这诞生现代中国文学大师的地方——鲁迅故里。来绍兴，无论是休闲小游，还是匆匆而过，总得奢侈地花上一点时间在这里慢慢地走、静静地看、悠悠地想……要不，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曾经到过绍兴！

“翰林”牌匾汇聚家族荣耀——周家老台门，是典型的四进大宅，仪门上方“鲁迅祖居”标识招牌下悬挂着的蓝底金字“翰林”匾非常醒目，它标示着周家昔日的荣耀。鲁迅祖父周福清为同治年间进士三甲15名，为钦点翰林院庶吉士。但望子成龙心切使其身陷科场舞弊案（实为舞弊未遂）而致家道迅速败落，坐监8年，侥幸而活，出狱不过3年即去世。鲁迅父亲周用吉也因此案而功名全无：不仅举人无望，其秀才功名也被革除，35岁即郁郁而亡。正值年少的鲁迅历经家庭巨变、整日奔走于当铺与药铺间、饱尝人情冷暖……有些时候，人生或许就是这么奇怪。年少经此巨变，实为不幸。可谁又能说，这不是鲁迅接受的社会大学的最真实的第一课，对其整个人生的走向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呢？

草园、书屋镌刻童年时光——书屋实为鲁迅塾师寿镜吾老先生的居所、也就是寿家台门的东侧厢房。所谓“三味”，是说读经味如稻粱，读史味如肴馔，诸子百家味如醯醢。——有主食，有菜肴，还有调料，以此设喻，以现读书之要义。比我们今天那些俗不可耐的“不读书，你如何拼得过富二代”之类的还是要显得雅致许多。书屋柱联“至乐无声唯孝悌，太羹有味是诗书”也很有韵味。以今天的眼光来审视，这个书屋条件实在还是有些简陋。但实际上在当时却是绍兴城内一所颇负盛名的私塾。鲁迅在此专心苦读前后长达五年，套用今天时尚的用语，可否这样说——鲁迅童年是受到过良好的教育的，为其一生打下了坚实的国文基础。

与之关联的另一个会让来此游览的孩子们念念不忘的地方当是“百草园”。这实际上是周家共有的菜园。现属鲁迅故居的一部分。鲁迅故居实际上是周家新台门的一小部分，世事沧桑，几经存废，幸得原存。新台门的其他绝大部分曾转卖易主，拆修扩建，原物所存不多，现实为原址复建。“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相传叫作百草园。……其中似乎确凿只有一些野草；但那时却是我的乐园。”走进园子，相信许多小朋友会颇为失望。园中除了立碑“百草园”外，几无修饰，小径之外，便是地道的农家菜地。此处为何能成为“乐园”？当是个很值得思量的问题。只可惜，为适应游客观光所需，园中傍河开设了个茶吧，虽刻意置于园边，还是颇显突兀，让人有些扫兴。

纪念新馆定格大师一生——鲁迅纪念馆原建于七十年代，步入新世纪进行过改建。故称新馆。东接鲁迅祖居，西邻周家新台门，是整条街上唯一的现代建筑。但构置精巧，融入传统元素，并不显得突兀。内有内容丰富、融合现代科技元素的鲁迅展，按其一生经历分成四个阶段：鲁迅在绍兴——鲁迅在南京、日本、绍兴——鲁迅在北京、厦门、广州——鲁迅在上海。馆内条件也非常好，空调开放，馆内工作人员训练有素，彬彬有礼。暑热炎炎中，在这里观展，是一种洗礼，也是一种享受。

让我们同样念念不忘的当然还有“咸亨酒店”。在鲁迅故里的街的尽头，格局与旧时绍兴小酒店并无二致。鲁迅小说中自有详述，无需赘言。门前还很应景的立有孔乙已的铜塑。只是走进去，穿铺而过，你会发现别有洞天，里面就是个布置古色古香但经营却很摩登的近似快餐的食肆。本地菜式繁多，半自助式。人头攒动，好不热闹。菜品嘛，实在说不上什么精致。价格嘛，绝不算实惠。在此，你却不能不佩服绍兴主政者的大气与精明。言其大气，那是以鲁迅这样的名气打造的国家4Ａ级景区，却不收费。这在连寄寓精神信仰的诸多寺庙都要收费的中华大地上确实少见。而且，工作人员配置到位，服务规范。言其精明，这“咸亨酒店”就是个绝好的样例。外为作品复原式的景点，但内有乾坤，既满足了游客的消费需求，却又完全无损整条街的景观。一举而两得。当然，这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点而已。实际上，用心打造鲁迅故里这一名片，对于整个绍兴旅游的拉动来说意义非同一般，效益怎可低估？

走出故里，回眸，我们走过的实际上是一条独具江南风情的历史街区，这里不仅是追缅文学大家的圣地，实际上也是原汁原味解读鲁迅作品，品味鲁迅笔下风物，感受鲁迅当年生活情境的精神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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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西湖系列小文）千年有梦在西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