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兰教育全球领先，无处不在的制度设计功不可没（从教闲话）

——芬兰教育印象之三

一

Stella是坦佩雷应用科技大学负责接待我们的工作人员，黑龙江人，研究生毕业后来芬兰留学。午餐闲聊时大家自然提及一个国人最为关心也最为俗套的问题，那便是她现在的学习费用问题。虽说经行前培训，大家已有思想准备，但她的回答依然让我们甚为惊讶。——她在这里的大学学习无需缴纳任何学费（按照芬兰新的规定，2016年起，非欧盟国家的学生来芬留学，需缴纳每年约一万元的学费。但在随后与刚来不久的中国留学生交谈时发现，他们依然可以获得种类繁多的奖学金来充抵此笔费用）。而且，在芬兰全境，学生不仅在校内，在整个社会还可以享受诸如交通半价、餐饮特价、租房优惠等诸多倾斜照顾性政策（在坦佩雷大学午餐时，教职工餐费7.5欧，外来人员餐费是9欧，而学生的餐费只有不到3欧）。Stella也和许多芬兰本地人一样边工作边选读研究生之类的学业。既可使得自己习得更多本领更好地参与社会竞争，同时又可享受学生身份所带来的诸多利好。

言者随意，听者留心。私以为这恰恰可管窥芬兰教育的制度设计真是无处不在。为营造绝佳的全民教育环境可谓滴水不漏。边工作边读书的模式创设，不仅仅是对公民个体教育自由选择权的充分尊重，更透过体系化的学生优惠政策使其保持长久的动力，于此，终身化学习岂只是梦？一粒沙里现世界，半瓣花上说人情。由这一个小小的细节，我们或可知：在芬兰，视教育是一种公共利益，如基本人权一般受到宪法保障，是实实在在的落实于整个社会的各个环节，绝异于那种喊得人瞬间热血沸腾、眼观现实却又瞬间泄气的教育口号。

稍后检索资料发现，2013年，经合组织国家教育支出在GDP中的占比，比例最高的是挪威(6.2%)，其次是丹麦(6.1%)，比利时、芬兰、冰岛各占5.6%，位居欧洲各国前列。即使同为发展中国家，巴西4.4％，墨西哥5.3%，同期我国只有4.03%。由此或可发现强有力的教育财政支出当为公共教育更好惠及全体国民的重要基石。在这一点上，我们显然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二

芬兰的特殊教育支持计划从制度设计上保证了“不让每一个孩子掉队”成为一句永远不会落空的国家承诺。芬兰的特教支持计划是专为那些相对滞后的孩子设计的，是写入国家课程大纲的具有法律意义的教育规范。我们在实际访学中也发现，所到的基础教育学段的每所学校都按比配备有特教老师。他们既可进入普通课堂与全科老师、学科老师一起共同合作完成课堂教学（这也是我们为什么在芬兰许多中小学特别是小学低学段课堂会看到同时有二到三名老师在同时授课），也可为需要提供特教支持的学生开设小型的专门的课堂进行独立教学（我们在访学中就曾看到有特支老师与单个学生进行一对一的助学活动）。

芬兰国家课纲规定特教支持分为三个层级:generalsupport/intensified support /special support。如果孩子需要多系统支持，那么学校有相应的多专业支持团队。包括心理、健康老师，为孩子提供更多的支持。当然，学生获得特殊支持需要征得家长同意，并报经教育主管部门批准认可。学校会和需要获得特殊支持的孩子的家长一起协商合作。接受特殊教育的孩子会单独编班，８人为限，接受规范有效的特教支持。但也并不总是让他们单独在一起，许多时候他们也会与其他孩子一样在普通班级上课。

有了这样设计完善的特教支持制度，可以确保暂时难以适应群体教学的学生个体可以获得来自学校乃至社会的更多的资源支持，以便他们能尽快获得必要提升，尽快弥补不足。同时，又能让他们自然融入一般的学生群体，更有利于他们的健康成长。

——让每一个孩子公平享有受教育的权利，让每一个孩子都能健康快乐的成长。芬兰的特教支持制度的设计是极为有力的基石与保障。

三

芬兰教育非常重视评估与自我评估。但这种评估制度的设计是纯粹为了个人更好的发展，与我们国内的结论性的评价完全不同。它根本不为比较，更不是以此做出业绩好坏的定论。我们在访学中发现，无论是中小学教师、还是大学老师，他们和学生一样都会不断地进行自我评估以发现自己的不足。校方、还有所属的工会则会相应提供很多机会、对应项目让教师参加培训、进修，以不断进行自我提升，更好地适应工作需求和社会竞争。每位老师每年都会有一次机会与校长进行私人工作谈话。期间校长会了解教师的个人自我评估情况，了解他的个人职业发展愿景，也会给与中肯的建议。并在学校财力许可的情况下为其提供尽可能多的职业研修机会。

华南师范大学本科毕业后来坦佩雷大学读研究生的一位女生谈到自己的室友，是位芬兰的消防车司机，是来坦佩雷大学参加职业进修培训的。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这种终身职业发展已然成为整个芬兰社会的一项普惠性制度。而其来自官方（地方政府）和非官方（各级各类工会组织）的财政支持也是这项制度得以长久实施的重要保障。

囿于有限的研学时间，我们不可能真正透彻地解读芬兰整个教育体系。但挂一漏万，于日常点滴中亦可管窥其制度设计的缜密、有效，也真正领略到芬兰的教育设计教育实践是实打实的“人的教育”，或者说是普惠众生的“平民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