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过一劫的美国人，还能躲过第二劫吗丨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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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5月11日凌晨，一堵“黑墙”在美国西部草原上升起。“黑墙”长2400千米，宽1440千米，高3400米，移动极其迅速，宛如一头张牙舞爪的凶兽，侵蚀着美国草原上的一切生命和希望。

丨图为1935年发生在美国南部草原上的强沙尘暴。

这头闻之让人丧胆的猛兽被称为“黑色风暴”，尘土被它卷入空中，大半个美国蒙上了厚厚一层灰。尘暴肆虐了三天三夜之后，清洁工从堪萨斯州道奇城227户人家的阁楼上扫出了2吨多尘土，灰尘甚至落到了距离美国东海岸800公里外的一艘航船上。大本德的记者描述了这样一个情景：“一个被拔掉了塞子的细颈瓶在人行道上放了两个小时后就积纳了半瓶灰尘；堆积在相框上的尘土因为太重而压断了挂相的金属丝。”

丨 图为一家农舍在沙尘暴中的模样

美国水土保持局的数据显示，20世纪30年代，南部大平原沙尘暴的发生频率逐年递增，因此20世纪30年代也被称“肮脏的三十年代”。

丨图为沙尘暴滚滚袭来之势

沙尘暴吞噬着人的生命。孩子们戴着防毒面具上学；家庭主妇把浸过水的被单挂在窗户上试图阻挡沙尘；在这样的天气出门，能见度不足五十尺；即便带了护目镜，眼睛还是会被尘土塞满。“就像胃里有东西在翻滚，肺部被压迫，胸腔内好似装载了成吨的沙土。”

无孔不入的沙尘沉降到各处，水和食物都被污染了。许多原本健壮的人陆续死去，因为贫穷或偏见而拒绝就医的人在被送进医院时已奄奄一息，几小时后便离开了人世。

不仅人命被吞噬，动物也难逃魔爪。一位记者写道：“在一场沙尘暴刚起来时，牛很快就变瞎了，它们在周围转着圈子，最后倒在地上。尸体解剖说明，它的肺部被沙尘和泥土塞满 ；在那些还有水的河中，河面上满是泥和水的胶着物，鱼已经死光了；每当一场严峻的沙尘暴过后，长耳兔、小鸟及田鼠的尸体横躺在路边。”

由于长期过度种植而导致植被破坏，加上气候干旱使得土壤疏松，这场灾难一直从1930年持续到1936年，有的地区甚至持续了十年之久。

丨图为20世纪30年代，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驾驶着一辆破旧的汽车，面带茫然，他们不知何处才是落脚地。

由于家园被毁，失业率上升，人们开始寻找新的出路，因此，西部草原上展开了一场人类史上规模最大的生态移民。20世纪30年代初，逃难者们从堪萨斯、俄克拉荷马、阿肯色、得克萨斯、新墨西哥和内华达等州涌向加利福尼亚或返回东部。南部各州交通要道上，放眼便是被扫地出门的移民大军们浩浩荡荡挺进加州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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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37年起，摄影师Dorothea Lange开始用黑白胶片记录下这场大迁徙。70年后，艺术家Matt Loughrey将这些黑白照片重新上色，力求警醒人们切勿重蹈覆辙。

丨来自俄克拉何马州的难民正在等待回到家园的那一天。图为Dorothea Lange所摄，经Matt Loughrey上色。

约翰·斯坦贝克在1939年出版的《愤怒的葡萄》中，形象地描述了深受“大萧条”和“沙尘暴”打击的移民惨状：“数以万计的逃难者，或坐汽车或乘马车，翻山越岭日夜兼程。他们像慌张的蚁群，东奔西跑，走街穿巷，到处寻找工作；东挖西采，左锄右刨，寻找任何可以果腹的食物；孩子们在饥饿中挣扎，找不到栖身之地。”

截至1940年，共有250万人从沙尘暴灾区外迁，许多城镇被弃为空城。

丨在沙尘肆虐区，一名小女孩穿着邋遢的背心。图为Dorothea Lange所摄，经Matt Loughrey上色。

丨逃到加州的难民。图为Dorothea Lange所摄，经Matt Loughrey上色。

丨一难民抱着自己的孩子倚在车子上。后面是他们一家在难民区搭建的简陋房子。图为Dorothea Lange所摄，经Matt Loughrey上色。

于逃难者而言，气候温和、种植季节长的加利福尼亚无疑是理想之地。但大量难民的涌入让加利福尼亚不堪重负，政府曾动用多方力量劝说移民们去往别处；面对不听劝告仍不断涌入的逃难者，洛杉矶警察局局长亲自带领125名警察，在州界充当人墙，企图拦截这些“不受欢迎”的移民。

丨 一名妇女刚刚在风暴中失去了她2岁的孩子。图为Dorothea Lange所摄，经Matt Loughrey上色。

丨年仅18岁的母亲被迫与她年幼的孩子搬离家园。图为Dorothea Lange所摄，经Matt Loughrey上色。

尽管如此，移民们仍蜂拥而至。30年代正是美国大萧条时期，人们生活普遍艰难，因此加州人对这批移民非常抵触。

直到“黑色风暴”的尘土终于吹落到首都华盛顿后，议院的议员们才恍然清醒，意识到改善生态的重要性和紧迫性，随后通过了“水土保持法”，政府开始竭尽所能地与沙尘暴展开斗争。

丨图为难民一家。

丨图为被迫搬离家园的一对母子。

在大家都以为美国政府已经找到了最合适的办法来解决环境问题时，严重的旱灾在1974年重返西部平原，沙尘又一次飞扬。到了1976年，上百万英亩的土地再次被厚达1英寸的尘土完全覆盖。

丨图为一位难民区的给她还未断奶的孩子哺乳。

这仿佛是命运对大平原居民们的又一次嘲弄，但就如春天里的小草生长，风起时的匹马发情，它没有什么目的，黑色风暴集结成墙，也不过是面对人类活动的合力时，它能作出最真诚的反应罢了。

来源 / 英国每日邮报

参考资料：

《美国史上最大生态灾难——1930年代“黑风暴”》张慧媛

 综合整理 / 陈霭婷

编辑 / 简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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