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州印象(二)(生活随感)(续接前文)《连州印象(一)》 连州印象(二) 广州市第六中学 张清 二、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说起连州,自然不能不说起刘禹锡。这位唐代文豪与岭南这座小城结缘,还是因笔下文辞生出的“祸端”。 其仕途遭挫,首贬便与连州擦肩而过——“叔文败,坐贬连州刺史。在道,贬朗州司马。”一贬就是十年。元和十年,及还,作诗《游玄都观咏看花君子诗》——“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如此张扬率性,再生祸端。“语涉讥刺,执政不悦,复出为播州刺史。”返京板凳还没坐热就又被“外放”,好在御史中丞裴度为其陈情请奏,终得“改授连州刺史”。一去京师又是十余载,连刺数州。直到大和二年,才由和州刺史任上应召入朝拜授主客郎中。 结果这位刘大人仍是不忘旧事,旧地重游,下笔又拟一首《再游玄都观》——“百亩中庭半是苔,桃花净尽菜花开。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且有小序:“余贞元二十一年为屯田员外郎,时此观未有花木。是岁,出牧连州,寻贬朗州司马。居十年,召至京师,人人皆言有道士手植仙桃,满观如红霞,遂有前篇以志一时之事。旋又出牧,于今十有四年,复为主客郎中。重游玄都,荡然无复一树,唯兔葵燕麦动摇于春风耳。因再题二十八字,以俟后游。时大和二年三月。” 中国历史上因笔墨惹出事非的文人并不算少,但如刘禹锡这般反复“惹事”相当执着者可能就真的不多。《旧唐书》以所谓的史家正统观述其为“人嘉其才而薄其行”,于后人,恐怕更多还是视其为一段文坛佳话、名家趣事,由中更可领略其独特的大家魅力。此为另话。 话说这位唐代文豪贬居于此任刺史四载有余,为官于斯福及一方,这里的百姓自然不会忘记他。时光已逾千载,如今的连州依然可以觅得其迹,网查这里有座刘禹锡纪念馆。来连州,这里自然不能错过。遂在网上选其马路对面的一家宾馆订好房间。 待得办好入住手续,稍做休息,醒来已是暮色四起,不过暑气也退去不少,正好出门走走。可是甚感意外的是,依地图标示,导航所到处实是连州中学大门内紧邻院墙的露天泳池,与纪念馆实在是看不出有半点关系。满腹狐疑的咨询保安方知,纪念馆确实有,且处校内,因校内另有场地施工围蔽,需经另一大门入内参观。并且很热情的告知我们,天色已晚,现在过去黑乎乎地什么也看不到,不若明日早行一览其胜。原来如此,连连道谢退出。 次日早行,门岗处登记后顺利入园。这座刘禹锡纪念馆位处校园之内的燕喜山上,占地规模很大。走进去才知这里实际上近乎一座文化公园(后来网上检索知其确为燕喜文化园)。松榕茂盛,绿树环合。前为校内运动场,右邻校园教学建筑群,左为学校体育馆,后面则与学生宿舍楼群隔路相望。开放式园区内存有始建于清光绪年间的燕喜亭,此外还有十咏亭、君子亭、卧龙亭、铁城亭等,适逢十咏亭在维缮,空气中也掺杂了不少油漆的味道。园中访客不多,临亭登高处护栏及石阶均多为青苔所覆,需小心而行。山崖多有古代石刻,宋元居多,久经风雨,许多字迹已是模糊难辨,加之光线较暗,识之吃力,作罢。 园前所立燕喜牌坊显有岁月,上书“引人入胜”,楹联“天泽涌泉流入与双清寻活水,巾峰垂地脉境缘一览小群山。”阅碑牌介绍可知,题字者名为杨芝泉,1938年起任燕喜中小学(连州中学前身)校长12年。——行至此处,多少也有点明白为什么一位名家纪念馆为何会坐落于一所中学内了。 刘禹锡纪念馆是一座仿唐建筑,飞檐斗拱,朱红支柱,古色古香。馆前立有刘禹锡全身铜像,高达2.8米。诗人左握书卷,右执毛笔,衣带飘逸,极具风骨和灵气。是为87岁高龄的中国雕塑泰斗、广州美术学院终身教授潘鹤历时一年多完成的作品。 据介绍纪念馆内共有三层,一楼内设刘禹锡雕像、诗词文章、遗址展览等,系统地复原了刘禹锡在连州4年半时间所带来的变化和功绩,包括被贬连州的路线图、刘禹锡铜像、连州大事记、兴学重教图等等。个人认为此层最有参览价值。第二层为连州历史文化展馆,第三层为连州当代文化建设成就及民俗文化展馆。可惜所访非时,恰逢闭馆日,未得入览,实憾。 步出校园,重回车水马龙的街道,心中颇多慨叹。不过是一所普通的县中,却能坐拥如此厚重繁复的人文历史资源,实属罕有。倘能用心研读积极开发,当为最具活力亦最有特色的校本课程,亦能惠及连州万千学子,泽被万家。此为另话。 刘禹锡牧连州不足5载,距今早逾千年,但今天的连州依然记得他,依然记得他在此地留下的斐然政绩,更不会忘记他的通教化兴学风——正是在他的倡导下,时处偏远的岭南小城竟能“科第甲通省”。由此观之,我们常说的“时间能带走一切”似应修正为“时间能带走一切的浮华,却带不走铭刻于历史的真正功绩”。 相信这位极具个性的刘郎,必将永驻于连州的史册! (全文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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