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者》：两道电车难题，两个选择

不知道大家是否有这种感觉：对超级英雄类型的影视作品，渐渐感到厌倦？

小时候最喜欢的超人，美国队长，蜘蛛侠，变成了死侍，星爵，毒液？

至少我是这样的。

总结过几点原因，但总感觉有些苍白，不够形象。

直到看到《守望者》这部电影。（B站已购入正版资源，大会员可看，https://www.bilibili.com/bangumi/play/ep257474/）

（注意：以下内容包含剧透）

《守望者》设定里，美苏冷战，核战级别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一触即发。

在这样的背景下，曼哈顿博士与法老王在抓紧开发新的能源。

曼哈顿博士认为，如果能解决能源危机，或许可以避免战争。

很遗憾，参照历史，我想并不能。

除了能源，还有土地，人口，信仰，市场，意识形态等等。人类之间的争斗，太多时候并不是因为某个原因，而是缺一个理由。

“解决能源危机就能避免战争”，只是一种美好而幼稚的期许。

果然，电影后半段揭示了掩藏的阴谋：

法老王的真正计划是，通过对曼哈顿教授能量特性的研究，在全球几大主要城市制造能量爆炸，造成惨重伤亡，让整个世界以为曼哈顿教授已经与人类为敌，逼迫美苏摒弃前嫌，精诚合作，“共同对抗人类的敌人”，从而化解核战的威胁。

为此，他策划了一系列行动，包括谋杀或陷害其他守望者成员，毒杀自己的科研团队，逼走曼哈顿博士等。

最终，以千万条无辜生命为代价，他实现了自己的目标。

最值得深思的，是几位守望者面对这一既定事实的反应：

曼哈顿博士，为了世界和平，欣然接下了这口黑锅。

夜枭，在胖揍法老王一顿之后，亦无奈接受了现实。

而罗夏，拒不妥协，坚持要向公众公开事情真相，被曼哈顿博士所杀。

在这里，我想聊聊罗夏与法老王。

关于他们，可以有很多问题，比如：

法老王是否有权杀死上千万无辜的生命，哪怕他是为了将世界从核战的威胁下拯救出来？

罗夏是否应该在事情已经发生后依然坚持揭露真相，哪怕会让世界再一次面临核战威胁？

基于谎言的和平，还是基于事实的战争？

我想，这正是《守望者》的伟大之处：它没有将现实简化为正义与邪恶，英雄与反派，黑与白，对与错的二元对立，然后铿锵有力地告诉你正义终将战胜邪恶。相反，它将人性中的种种冲突与矛盾直观地呈现在你眼前，让你自己去思考，去得出自己的答案。

 说回法老王与罗夏。

肯定有很多朋友纠结，法老王的做法对不对啊？罗夏的永不妥协对不对啊？基于谎言的和平是不是和平啊？等等。

在我看来，如果拿“对不对”，“谁对谁错”的眼光来看这部电影，是很难看懂、看透的。

罗夏与法老王面对的，是两道不同的电车难题。

对法老王而言，他的难题是，面对核战危机，是运用自己的财富与智慧，杀死上千万无辜者，逼迫两大巨头停止敌对，将全世界几十亿人从核战的威胁下暂时拯救出来，或者是不采取任何行动，坐视情况进一步恶化，并可能爆发核战（也可能不会）。

对罗夏而言，他的难题是，面对逝去的千万生命与两大巨头和解的既成事实，是违背自己永不妥协的原则并接受建立在谎言之上的和平，或者是坚持将真相公之于众，可能导致世界重回冷战格局，再次面临核战威胁（也可能不会）。

他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我崇敬罗夏。虽然并不完全认同他的做法。

追求正义，永不妥协，说说不难，难在坚持。何况坚持一生，直至付出生命。

我尊敬法老王，虽然并不认同他的一些做法。

从电影里的一些细节来看，他并不是一个全无同情心，视他人生命如无物的疯子，但他依然这么做了，可能在他眼中，没有别的选择。

牺牲，永远不只有一种含义。

最后，说回影片结尾。

法老王通过欺骗全世界的方式，逼迫两大巨头和解，避免了核战的威胁。

这样的和平，会一直持续下去么？

夜枭认为只要大家觉得乔恩（即曼哈顿博士）一直看着我们，和平就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但在我看来，不会。

不论有没有罗夏日记，不论谎言是否被揭穿，都不会。

人类是健忘的，恐惧是暂时的，除非曼哈顿博士每隔几十年就从太空回到地球刷刷存在感，让人类“回忆伤痛”（佩恩表示认同），但看他一副“我要找个星系自己当造物主玩”的旁观态度，这种可能性很小。

那么，这种暂时性的，建立在谎言之上的和平，还有意义么？

有。

暂时的和平，建立在谎言之上的和平，也是和平。

没错，野蛮是人类的本性。

但人类也在不断对抗着野蛮的本性，并在此基础上，演化出了辉煌的文明。

文明与野蛮，善与恶，阴暗与光明，这些对抗将持续下去，或许一方完全压倒另一方的时刻永远都不会到来，或许这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战争，或许它们必须共存。

在这样的永恒对抗中，我们生活着，思考着，行动着。

追寻意义，追逐光明，渴求答案。

但很多问题 ，只有选择，没有答案。

PS：《守望者》是一部值得深思的作品，每个人的感想都必然会有所不同，欢迎观看后讨论交流，求同存异就好。

PPS：周五看了《守望者》，周六看了《海王》。完全不觉得后者是什么崛起之作，也就是个合格的电影工业产品罢了，除了特效还算壮观，其他乏善可陈。DC啊，挺好的一手牌，怎么 就打成这样了？跟着漫威学不是不行，但你总得有点自己的东西吧？

PPPS：《守望者》里值得展开了详细聊一聊的内容太多（比如插入的那个漫画故事），遗憾篇幅笔力都有限，这篇专栏里就不写了。

PPPPS：本文仅基于《守望者》电影，对漫画原作与续集均不涉及。